读书的滋味:从匮乏时代到丰裕时代
来源:    上传时间:2022-05-07


编者按:为进一步浓厚校园读书氛围,打造校园读书文化品牌,校园网开设读书专栏“观略”。《魏略》记载,“孔明在荆州,与石广元、徐元直、孟公威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观略,是对校训的诠释,对隆中精神的传承。欢迎大家传授读书经验、交流读书心得、探讨读书方法、分享读书故事,一起从读书中汲取前行的力量。


布衣暖,菜根香,读书滋味长。古往今来,只要生命中还为精神生活留有一方天地的人们,大抵都认可读书是一件既有意义又有趣味的事情。只是这趣味因人而异,个中甘苦不仅与个体的禀赋、眼光、心性、学养有关,也关乎时代的整体语境。我们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人,求知欲高涨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却苦于没有多少书可读,匮乏年代留下的后遗症是上了大学几乎所有人都如饥似渴地想要读书。那时的图书馆里世界名著版本、数量都很有限,于是班上同学相约每人有针对性地各买三五本,互不重复,全班交换阅读,相当于又开辟了一个阅读场,宿舍室友或班上同学常常聚在一起讨论各自喜欢的篇章或是人物。虽然阅读面说不上广,但每一本书,甚至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不忍错过。至今仍记得看到安娜·卡列宁娜最后去往火车站时那种因紧张、恐惧而引起的仿佛要打哆嗦的身体反应,为《美的历程》中青铜饕餮那种狞厉的美而惊异、激动,为哈姆莱特的“to be or not to be,it’s a question”而辗转反侧、忧心忡忡。那些用整个身心参与的阅读体验深深地嵌进了每个人的生命之中,当你跟随着文学作品遍历那么多种丰富深刻的人生形式,通过历史、哲学的框架洞悉到整个民族和人类的来龙去脉,你也就会渐渐领悟到自我与社会、与他人、与自然的关系,学会正当地生活。“一个人,永远不能完成他自己”,诗人穆旦如是说。阅读就是一个人与更敞亮、更丰盈的世界的结合,在这个过程中成就更好的自己。

技术的进步不仅带来知识和媒介的推陈出新,整个社会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了今天这样一个丰裕时代,图书馆越来越宽敞明亮,藏书数量也越来越多,自己买书也成了只要鼠标轻轻一点就可成箱送货上门的简单事情。阅读的方式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不仅可以阅读纸质书,也可以选择电子版,还有音频、视频等多种形式;不仅可以独自欣赏,还可以加入各种读书小组、粉丝团体等网络社群共同阅读,进而通过发弹幕、写书评同步参与评价交流,仪式感、参与感、代入感乃至各种你想要拥有的感觉都变得唾手可得。新媒介、新技术、超文本参与到我们的阅读中来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埃及法老曾经抵制过书写的发明,害怕人类会因为这个外部工具而钝化天赐神赋的记忆力;教会牧师也曾经仇视过古登堡印刷术,认为书籍会消灭教堂,字母会消灭画像。然而,事实证明,新发明并不能简单地取消或代替一切传统,但它的确会让旧事物发生深刻的变化。所以,我们毋需担心书籍、阅读会不会被取代,而是要关心我们阅读的快乐是否随着物质的丰裕、工具和形式的更新有所提升。在万花筒一样五彩缤纷的阅读现象之中,我们是否真正通过阅读收获了精神的丰厚与生命的成长,个中滋味,恐怕也是深者得其深,浅者得其浅吧。

作为一个不时地要引导大学生如何阅读的文学教师,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的阅读不是以休闲娱乐“kill time”为目的,而是以学习为目的的话,那么,以下两条建议不妨了解一下:

第一,读原典。再精彩精准的阐释也不能代替原典。每门学科都有属于自己的原典著作,这些基础性的原典数量并不太多。东方朔说过“三冬,文史足用”,黄侃在北大任教时最推崇的只有“八部书”,夏曾佑曾对陈寅恪说“书读完了”,无论是庄是谐,这些学者们所指的并不是所有的书,而是某一领域的原典。原典可以直达源头,少走弯路,但是需要反复阅读才能掌握,“只有重读才是真正的阅读”,纳博科夫这句话道出了原典的阅读原则。最真实鲜活的孔子是《论语》中的孔子;竹内好说,鲁迅最好的传记是《鲁迅全集》。读懂了原典著作,再读其他的书就会有势如破竹的感觉。

第二,围绕一个问题或专题系统阅读。网络时代的快餐式阅读、碎片式阅读并非不能增加增加知识的体量,但是不能构成系统。只有系统性的知识才能让人看清问题的来源及其解决之道,并在此过程中建立起部分和整体之间富有逻辑的联系,让思维方式清晰地呈现出来。也正是在这种对话与思考的过程中,自己的思维模式不断得到校正和提升。在这个意义上,读书并不是一件人人都可轻易掌握的事情,就如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所说:“读书需要训练,就如同运动员所接受的训练那样,而且,人们差不多要终其一生,追求这个目标。”

(作者:文学与传媒学院 王海燕教授)

(转自学校网站校园新闻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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